《这里的故事042》
#蔡羽
他带着一队人马，趁着夜深，沿河来到了目的地。元宵夜，漆黑的河一片安静，牵动历史的大事正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谋划中上演。
大队人马兵分两路，一路上了左岸，一路往右岸。左岸的队伍迅速扑向沉睡的王宫和堡垒，目标是拿下白人拉者；右岸的队伍突袭市镇上的政府建筑物，准备占领这些策略部门。
出乎意料的是，政变极为顺利，杀了五名欧洲官员，几乎没有遭遇任何顽抗，就轻易夺取控制权。隔天上午，也就是1857年2月19日，他向基督教主教法兰西斯麦陀尔表明进攻的目的绝非要赶绝欧洲人，只是为了消灭殖民帝国。下午，他在法庭建筑物内召见马来首领拿督班达、主教法兰西斯、慕娘公司经理鲁必及英国商人鲁贝尔，寻求他们的支持，并委任拿督班达治理古晋，鲁必及鲁贝尔处理外交事务。
这时，他做出一个错误的判断，以为白人拉者已死。他和队伍占领了王宫和政府建筑三天后，就全面撤退。当时，意气风发的他万万料想不到，一个轻易的误判，竟然换来之后的帽山灭门屠杀，原本拥有四千人口的繁华市镇和矿区一夜间尸横遍野，连他本身也难逃死劫。到了1861年，当地只剩下最后的区区四户，和无数冤魂毗邻同居。
是的，说的是刘善邦的故事，说的是石隆门华工事件，说的是一滴永远悬在砂拉越历史上的泪珠。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故事，在这里得到最血淋淋的诠释。我常想，如果刘善邦野心大点，继续留在古晋称王，而且继续谋划扩充版图，后来还有血洗帽山的惨剧吗？布洛克王朝还能延续下去吗？之后的日治、参组马来西亚事件又是否出现新的格局？
当然这都是无意义的设想，因为历史已经过尽千帆，没有如果。而今，我们站在砂拉越河边，站在和当年一样的大风景中，透过文字、透过历史遗迹、从无法还原的历史现场中缅怀那些带泪的往事，想象着离我们太远的殖民地时代，内心还是难免几分激动。
余秋雨的历史现场书写，当年震撼人心，也激发人们对历史、文化的诸多省思，所以余秋雨也成了华人文坛上一个有份量的名字。但不要忽略的是，这个名字的份量，源于历史现场，源于那些残留的古迹或遗迹。
如今看见甘蜜街的古迹转瞬消失，我突然感到害怕。连历史的证物都可以像不值一文的垃圾般被消灭，还有什么是不可以做的。我也突然发觉，历史需要更多面诠释，就像帽山被踩平了，还有文字记载留下，让这些冤魂有个寄托，让后人去了解历史真相，去判断历史对错。
这一刻，就让我们永远记得，甘蜜街那排永远倒下的历史古迹……
17-7-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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