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看戏

《这里的故事003》

@蔡羽


整千人挤在早期的大戏院里，情绪随着超大荧幕上的戏码波动，时而有人欢笑有人低叹，再夹杂零食包装袋的悉嗦声，构成几代人永远的回忆。

古晋的大戏院大多已拆除，仅存的寥寥几座，也等着历史的神手来收拾。属于上个世纪的大戏院，如今只能残留在当年那些观众的记忆中，而且终将渐渐凋零。

我不算是戏迷，但一度经常往戏院钻。那是中学时代，三五同学约了就看戏去了。因为交通便利的关系，我们最常去的就是首都戏院。

那时的首都戏院，位居古晋的金三角地带，面向猫眼岭，背后就是砂拉越大厦。我不太懂得买票，因此都由同学负责排队，我则无所事事站在戏院门口的阶梯上，张望挂得满满的电影海报，看着人们挤着在入口处的小商店买零食，远看戏院旁边的一排档口仿佛永远坐满食客在大快朵颐。

印象里的首都戏院实在没有什么漂亮的门面，卖票的柜台和小商店同在窄小的入口处，刚好碰上戏院换场时，出入的人潮和买票、买零食的人潮交融在一起，构成一幅热闹的景象。当时受不了的那些汗臭和粘糊糊的接触，今天回想却又怀念起那种感觉了。

首都戏院属于著名的香港邵氏电影公司所有，大约在上世纪50年代伫立在此，和斜对面的娥殿戏院遥遥相对。据老一辈人的回忆，一旦遇上两家戏院同时有好戏上映，这一带就会出现万头涌动的画面，煞是壮观！不但两家戏院赚得盆满钵满，连带附近的商店食肆也大赚特赚。

我第一次步入首都戏院时，恰好赶上这座大戏院的晚年。那年头，所有大戏院遭到录像带和光碟的“袭击”，全都命悬一线，生意不复早年风光。首都戏院也同样挨不到半个世纪，挨不过千禧年，在90年代尾被打包送入历史。

然后，就是现代化的敦朱加购物中心取而代之。我也是喜欢这座干净舒适的购物中心的，但有时我在想，是不是因为对首都戏院的情愫，直接转移到同地同点的敦朱加购物中心，所以我还是延续以前看戏时的习惯，常走到这里来。

有一次，从购物中心的扶梯下楼，突然在入口处涌进大批穿著时尚的年轻人，叽叽喳喳也从扶梯上楼。我突然错觉以为他们是入场看戏的人，而我是看完戏离场的观众。

原来戏院早已不在，而我却还在看戏。

17-10-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