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王朝

《这里的故事004》

@蔡羽


往市中心老街走，古晋跟许多马来西亚的城镇一样，你很容易可以找到英殖民统治过的“证据”。老建筑留下许多惊叹号，关于上两个世纪，几乎横扫半个地球的英国舰队，创下了可观的殖民版图。

砂拉越更多一点传奇，因为我们有布洛克王朝——以一个家族的势力，布洛克王朝牢牢统治砂拉越105年，那是砂拉越历史上极为重要的百年，是史书上的一笔浓墨。

詹姆士布洛克是一名探险家，1839年首度抵达当时还隶属汶莱的砂拉越。他的武装帆船不但开入砂拉越的河口，也开入砂拉越历史。他原本受新加坡总督任命带信给汶莱苏丹，却在阴差阳错下成了请不走的客人，最终成了砂拉越首位白人拉者。

那个年代的砂拉越其实只有今天的海唇街，后来才陆续有了亚答街、中国街、友海街、甘蜜街、印度街等，聚集在这里的几乎都是经商的华人。

由于日常生活的需要，白人拉者和本地华巫族基本上维持紧密的关系。据老一辈的华人口述，拉者早期常从对面江的皇宫，乘船过来办理一些日用品或闲逛。只要听到答答的马蹄，不必往外看，也可以知道是拉者来了。

后来，拉者买了一辆汽车，他改而以汽车代步。据知，他的汽车就停泊在目前靠近华族文物馆一带的码头。

白人拉者的统治，随着英国的殖民霸业起落。1941年，二次大战前夕，正是布洛克王朝统治砂拉越百年庆，那已是第三代拉者维纳查尔斯布洛克的年代，百年庆典的炮仗仿佛刚响起，二次大战的硝烟也在不久后漫天盖下。白人拉者丢下砂拉越人远走高飞，最终在1945年战后，把砂拉越让渡给英国政府，结束传奇的布洛克王朝。

我常爱在日落时分到河滨公园溜达，悠悠河水轻柔得让人忘记疲惫。隔河望去，当年的拉者宫邸如今成了州元首府，玛格烈堡成了警察博物院依然傲立山头。时代毕竟是流动不止的，活生生的拉者只能留给八十岁的老人去怀念，那个传奇的年代对我而言只有一连串的想象。

奇怪的是，古晋越是车水马龙，我越是喜欢想像那些离我太远的年代。尤其白人拉者这一段，我特别浮想联翩。是否只有在向历史回望的动作中，我们才不至于在车水马龙里迷路？

31-10-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