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Cappucino的午后

跨国连锁咖啡馆买下闹市一角，重金装修，开始打造喝咖啡的风潮。新店开张，各大媒体浓浓一股咖啡味，预示新的城市流行，从国外吹到这个新兴城市。

那个下午，我就坐在咖啡馆的落地窗前，静静喝Cappucino，欣赏窗外街道的动感。“闹中取静”就是这个含意，我坐得舒服，也特别宽心，看窗外的一切。以自己的闲，对比行人和车子的匆忙，突然侥幸自己能够有这样的午后，好好的啜一口咖啡。

近年，泡咖啡馆早已流行一时，今天才有跨国咖啡馆入驻，终究显示了这座城市的慢调子。然而也无所谓，泡咖啡馆本来就要慢半拍，才能坐收品茗之趣。现代人行动快过了头，咖啡馆原本就要你慢下来。

读过一本写巴黎咖啡馆的书，很棒，仿佛就亲身在那个浪漫之都喝过咖啡似的。欧洲风味的咖啡馆，原本就多了一份思古幽情，加上绅士们的优雅身姿，很令人神往。

更让我遐想的是那份欧洲的人文气息。古老的欧洲，有着丰富的文化；欧洲文化纵横古今，张力极大。欧洲的文学家、艺术家，在浩大的历史时空寥寥几笔，却给人类添了不少雅韵。这众多文学家、艺术家，可有不少也常泡在咖啡馆中。

所以，咖啡馆的联想，脱离不了文化与休闲。当然我置身的咖啡馆是现代快餐式咖啡馆，实在不会有那么深奥的价值，但只要一闻到咖啡香，心情还是软了。

据说，罗琳就是在咖啡馆，写出畅销全球的《哈利波特》。脱离罗琳的想像世界，哈利波特像是给现实世界的咖啡馆施了魔法，让躲在咖啡馆的人都自在起来。

我四处打量，咖啡馆的人不算多，但三五知己一围台，各自闲聊，倒也其乐融融。我突然缅怀起那些逐渐被遗忘的老式咖啡店。

永远有点昏暗，有一把满是灰尘且嘎嘎作响的吊扇，再加上摇摇的桌椅，伙计和老板都随意的穿着白色汗衫，招呼着嘈杂的客人。客人是粗里粗气的，老板和伙计也是如此，但大家有话直说，倒也直爽快活。

新旧对比，在形象上固然粗细有别，但实质内涵倒是没差。古老的咖啡店和现代的咖啡馆都是聚会聊天的地方，大家放下手边忙着的事务，并且以香浓的咖啡为媒介，好好聊个痛快。

因此一直以来，这里的人在呼朋唤友时，总是开口就说：喝咖啡去！

我喝下最后一口咖啡，隔壁座几个人先我一步起身，彼此笑着拍拍肩膀，走到门口，推开门，分道扬镳。在咖啡馆以外，他们能够像刚才那样纵情闲聊吗？我咽下咖啡，咖啡香顺着咽喉流下，暖了我的心。

在忙碌之中，一不留神，我们就忘了见面聊天的需要，对友情如此，对亲情如此，对爱情也如此。

学者说，现代人需要沟通。忙碌的城市过于嘈杂和拥挤，所以有心人辟了清静的角落，让我们喝一杯咖啡，慢慢沟通。

我开始想念一个曾经和我在另一座咖啡馆的落地窗前一样喝Cappucino的女子。那个难忘的夜晚，我们喝着咖啡说着很多很多话，但终于还是留着很多话没说，此后却似远又近，该说的还是没说。就像残余在杯中，Cappucino棉花般的泡沫。

我又开始失笑，原来聪明的城市人都知道问题所在。离开前，我再度望向窗外――仍然，还是没有对白的忙碌。

五点正，下班了。

10-2-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