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路边摊

《这里的故事006》

@蔡羽


老家路口有一个面档，傍着一棵老树搭在大水沟上面。面档的四面板墙长年烟熏的结果，早已黝黑腐朽，而沙篱屋顶更满布青苔，叫人望而生畏。然而，这家面档只要到了晚上，明灯掌起，炉火从来不熄，一直到夜深都有食客捧场，地区上公认它的干捞面味道好用料够，是我们那里的晚餐或宵夜首选。

小时我们最期待的是大人们晚上回家时，手上提着大袋大袋的干捞面。那个年代盛行大家庭，一个屋檐下住着十几二十人，所以一打包宵夜就是几十包干捞面。我们特爱路口面档的干捞面，一家子就在浓浓的面香里，度过口腹满足的夜晚。

其实离面档再远一点，还有一个路边摊也是我们爱吃的。那是一个更宽敞的档口，里头摆着五、六张四人桌，任何时候都高朋满座。这个档口以炒茄汁果条闻名，干捞面也做得不错，后来搬离路边，扩充业务成了咖啡店。

小学时，父亲常到肯雅兰和朋友喝茶闲聊，回家时常顺便打包一些宵夜给我们。那时的肯雅兰可热闹了，好几个路边摊都颇负盛名，经常看见人们排队打包。比如肯雅兰戏院前成排的档口，入夜灯火通明，锅铲敲击，炉火正旺，为看戏的人捧上大盘大盘炒面或干捞面。又如诏安路口红绿灯处的果杂，也是古晋首屈一指的好味道。

浮罗岸路现拐入宋庆海球场的路口，早年也有一排路边摊，我记得曾经跟同学去过一两次，那里的乌拉煎米粉最出名。而另一家也极有名的乌拉煎米粉，要数三小校门前，今福建公园入口处的档口了，也是我们读书时喜欢的路边摊。

这些，都是八十年代或者更早以前的陈年往事了。从八十年代末，古晋好几个地区陆续出现小贩中心，路边摊也迅速消失，小贩们都被迁移到小贩中心内营业。这是当局用心良苦，既确保小贩有更舒适的营业环境，也解决了市区卫生和市容问题，可谓一石二鸟。而我们曾经大快朵颐的路边摊，只能走入历史，此后很难体会在车水马龙的路边用餐的滋味了。

很多年过去了，我始终忘不了吃路边摊的乐趣。也许不是那么卫生，也许不是那么舒适，也许不是那么安全，但就是亲切。

每次到吉隆坡，我第一时间总会选在路边摊用餐。不是有哪个档口特别好吃，或许纯粹只想重温旧梦，感受过去。尤其在那边读书的两年，和同学最常泡在路边摊——华人的煮炒摊或印度人的嘛嘛档都好，我们都吃得满足，聊得开心。生活，在这里变得自在。

相对来说，古晋的街景比很多地方都整洁许多，也得到国际奖项的肯定。然而，我总是感觉在整洁的背后，缺了一点热闹。

27-11-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