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明白是夏是秋的那晚，台北的疾风突然就吹来一场暴雨。计程车司机说是菲律宾的台风尾带来的雨，我看着车窗上急速流下的雨水，模糊了台北璀璨的夜景，想着那些夜里电视播报的新闻。台湾刚经历中南部的风灾水灾，马英九民望严重下滑，国民党刚败了补选……很自然就在百无聊赖的车里，和司机谈起政治。
四十岁不到的司机，一聊政治就中气十足，客观点评蓝绿阵营间的优劣势。话题不知怎的进入台湾的省籍问题，他开始激动起来：“绿营最喜欢操弄省籍问题，其实到了我们这一代，都已经是土生土长的台湾人了，大家在这里一样的生活，一样的缴税，哪还有什么本省外省之分。刻意操弄这个课题的政客，其实用心最恶毒！”
接着，司机大哥语气一转，对我说：“还是你们马来西亚好，没有这个问题。”
他善意的赞美，令我脑海快速滑过几个印象依然深刻，伤口依然发疼的画面。
不就有人，去年就发表了“华人寄居论”，还要华人“滚回去”。我的祖先和许多人的祖先，当年冒着生命危险飘洋过海，奉献一辈子为这片土地开疆辟土。后来，我和许多人，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在这里工作，在这里缴税，难道这还叫“寄居”。令人心寒的是，魔头最后并没有因为他侮辱同胞、蔑视宪法，而受到应有的惩罚。
不就有人，一面说尊重多元种族、多元文化，一面高举匕首，为了谋取选票说些极端又伤人的话。
不就有人，总警告非土著不要要求太多；不就有人，总要把纪念华族先贤的路牌换掉；不就有人，总喜欢设计不公正的固打制；不就有人，总时刻要消灭不同源流的教育；不就有人，总以肤色来决定政府公职人员的升迁……
雨还在下，车窗外的夜景依然模糊。所幸，再深的夜总有越来越多灯火，再模糊的雨景也终究模糊不了所有灯光。
我记得施明德先生有一次接受凤凰台访问，谈及台湾民进党和台湾政治的败坏时，最后突然做一个这样的总结：“无论如何，我相信人民的力量。”
政治上的虚情假意，政治上的用心恶毒，最后终将难逃法眼。世界的风，在20年前吹倒柏林围墙，接下来将继续吹倒更多固步自封的城墙。人民不会永远愚昧，除非人民选择愚昧。
下了计程车，我向不知名的司机大声说了一句：谢谢。
22-11-2009
没有评论: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