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大海

联合日报专栏033#蔡羽


历史上，凡有大时代，必定有最后胜出的英雄。

最近的一个大时代，要数二次世界大战。全球大多数地区都卷入战争的硝烟里，各种残暴不仁的战争罪行，至今仍理不清。

在中国，华人的发源地，苦难更多。上世纪初，满清政权积弱，世界列强欺凌到头上却无力反击。对抗帝国主义强权的斗争还未见功，二次世界大战的战火又烧到。二战结束，以为好日子到了，又紧接着发生国共内战，自己人打自己人。接连战乱，死伤人数比世上很多国家的人口更多。

读龙应台的新书《大江大海一九四九》，掩卷那一刻，明白龙应台为什么在写作过程中几乎崩溃。每一页都是尸横遍野，每一字都是血流成河，血河汇聚，就成了血海，里头有着多少深仇，没有人懂。这不是小说家言，而是龙应台花了四百多个日子，亲身采访的真实事迹。也难怪，两岸问题那么难搞。

历史的面貌都很类似，读《大》的同时，我总是想起陈平的《我方的历史》。马来西亚反帝反殖的历史，也许没有国共内战那么惨烈，但何尝不是以最宝贵的人命换来的。烈士牺牲之后，结果又是什么？流血的人，在和平年代，得到应有的尊重了吗？

一九四九，我们这里的反帝反殖运动正在进行中。北方，国共内战已经到了分出胜败的边缘，结果大家都知道，毛泽东赢了蒋介石，共产党赢了国民党，蒋介石被迫带兵退守台湾。

《大江大海一九四九》都是国军老兵的故事，那些颠沛流离的岁月，那些家破人亡的日子，那些尊严被践踏的事实，都在里面。国共内战最后被人们记得的名字，只有毛泽东蒋介石，有谁还记得那些死的、活的、残废的兵将？有谁还记得大撤退时，一路上活活被饿死、从超载的火车上摔死、被硬抓去当兵战死的人们？

叫人难过的是，这些在战火面前的所谓的兵，很多都是不到二十岁的少年呵！回过头来看，我们这里的反帝反殖运动，还不是如此。

这本书里，有一个提问值得深思——“请凝视我的眼睛，诚实地告诉我：战争，有“胜利者”吗？我，以身为“失败者”的下一代为荣。“

都是国家的兵，都是国人的孩子，有些人到战争结束了，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内战，就是这么伤感。后代，懂不懂这里头的意思？

该提一提的是，龙应台的父亲也是一名国军。

13-10-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