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故事020》
#蔡羽
爸爸的车子从玻璃边街拐了个弯，八十年代热闹的印度街就扑在车窗上。
在古晋，印度人不多，接触机会少。所以小时对印度街特别好奇，幻想这里一定满街走着印度人，所以当爸爸宣布我们开到了印度街，我的脸紧贴车窗，睁大眼睛搜寻印度人的踪迹。
街道其实不算窄，却因为人潮车潮簇拥，使得这里看起来近乎被挤爆。印度人果然在这里经商，有开咖啡店的，也有卖布的，但其实印度街的商家还是华人居多。
我们最后把车子停在华人经营的大光书店前，妈妈带着我跳下车买了下学年的课本，然后就匆匆离开了。那是我第一次去印度街的印象，后来再去已是多年以后，印度街已封街成了行人坊，谢绝车辆进入。
确切在印度街悉心漫步，是在报馆工作时期，为了进行老街报导，跟着同事走入印度街，穿行于旁街小巷，才总算看清这条街的全貌。印度街的记载在19世纪中期就有了，那时叫吉林街（Kling Street），到了1928年，第三代拉者才把吉林街改名为印度街（India Street），这名称便一直沿用至今。
每一条百年老街都自有其风光与沧桑，印度街也一样。今天的印度街透着点潮流气息，实在难以想象和猜测古早时期的画面。然而，对老一辈人来说，两排老店夹着的历史依然历历脑海。印度街是古晋的老街，也是名街，1992年转变成为行人坊是印度街的再造，柴米油盐的印度街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投入旅游业的印度街。游客可以不知道海唇街，没听过甘蜜街，但通常听闻过印度街的大名。
在文坛上，很多西马甚至台湾的文人都晓得古晋有一条印度街，这可得感谢旅台作家李永平先生了。李先生有一部经典小说叫《吉陵春秋》，小说内容主要场景和情节，有说就是取材自印度街和印度街旁的一条万福巷。至于是否真的如此，文坛上还在争议，当事人也不置可否，在是与不是之间，倒是拉抬了印度街的大名。
那天带着西马的文友走印度街，大家想也没想就说是李永平的印度街。我听了只能傻笑，李永平先生的故事恐怕虚构成分不少，但印度街的真实故事，又岂是三言两语说得尽。
去年，首次从妈妈那里听说从未谋面的外公早年也曾经和友人合伙在印度街经营土产生意，这意外的发现让我突然对印度街涌现一份亲切感。
我或许更喜欢小时来买书的印度街。很老，很旧，很挤，很真，很有时代张力。我也很想知道，外公在这里经商的20世纪前期，这里又是怎样一幅光景？这一条细细的脐带，拉出我对印度街的过去的许多怀想。
19-8-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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