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荫下的小亭子

《这里的故事011》

#蔡羽


参天大树下，画着一大圈阴凉，老旧的亭子舒服的栖身其中，几十年就悠晃过去。

高中时，有一段时期常和同学到民事中心的图书馆温习功课，回家之前，总会兜到这里来吃点什么。

亭子很老了，数十年来一直经营着小食档，那个年代有一对老妇人掌理着食档的生意，卖烧包、芋头包，也卖巴拉煎米粉、叻沙，饮料的部分则有红豆冰、酸柑水等，配合着树荫下的凉快，和公园里的虫鸣鸟叫，这里还真是一个叹下午茶的好地方。

我尤其喜欢吃这里的巴拉煎米粉。炭火煮出来的巴拉煎米粉，原本就多一份香，再加上老板娘特制的小辣椒粉佐料，更为巴拉煎米粉的汤头添一份辣椒香。我经常吃得一滴汤汁也不剩，然后摸着热乎乎的肚皮，畅快打呃。

此外，这里的酸柑水也是一流——够浓、够酸、够甜、够香，我在接受巴拉煎米粉的辛辣洗礼后，再用好喝的酸柑水中和肠胃中的热辣辣，一餐就这样结束，很饱足。

我不晓得这个亭子在这里多久了，总之从爬满青苔的琉璃瓦来看，少说也有三几十年。这个地方目前叫博物院公园，早期可是华人义山，在九十年代当局将义山迁移后，才改为公园。但是，还是有少数的坟墓留在那里，成为风景的一部分。

八十年代，这个以小食闻名的亭子曾经发生一宗命案。那还是古晋宁静的时代，连偷窃案都是新闻的小城，几乎所有人都被这起命案震惊，小亭子成了城中焦点，大家都知道这里出了大事！随后，事件平息了，食客又回头了，大家继续挤在小小的屋檐下享受美食。

后来，原先在这里经营生意的老妇人不晓得什么原因不卖了，小亭子的食档换了几次主人，我也少去了。偶尔虽然还是去坐坐，但味道有些改变，时间点也不一样，感觉也就不同了。

我还是怀念高中时期，大家暂时放下课本，一群人在这里大快朵颐的场面——倾斜的地板、老旧的桌椅、零碎的树影、琉璃瓦屋顶上沉睡的猫、动作缓慢优雅的老板娘、暗红色的炭火——如今只待成追忆。

只有小亭子，依然气定神闲，在树荫下看岁月流动。

1-4-2008